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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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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裙子

早上的時候, 江家果然迎來了顧嘉深跟衛成彬在長青買的禮物。

是顧嘉深送來的,他還有事情要辦,因此也沒有久留, 只不過臨走前認真看了一眼江蘭蘭,看得江蘭蘭很有些疑惑。

江家人懵懵怔怔的,突然就一人有了一個禮物, 連江小桃也有,小顧走了之後, 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個小顧, 都說了不要不要, 硬是給送來了……”何秀英無奈地說道。

“人家後生也是一片心意。”江小桃也說道,“年輕人賺了錢就存不住, 以後娶了老婆就收斂了。”

“既然人家送來了, 咱就受著唄。”江蘭蘭倒是沒他們大人那樣覺得接受人家送的東西很氣虛,上前就拆開了顧嘉深拿來的東西。

另外幾個人又有點不好意思, 又忍不住勾著頭看。

這幾樣東西包裝都很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普通貨,他們以前去逛百貨大樓, 人家才會包得這麽好看哩!

江蘭蘭先拆開一個大盒子,裏面赫然是一對來自長青市的梅花牌人參酒。

江茂竹平時不怎麽喝酒, 但高興的時候、過年過節的時候, 也喜歡小酌一杯,因此見著這酒, 喜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

他反反覆覆地摩挲著那光滑的玻璃酒瓶,連聲說好。

其他人對酒沒啥興趣, 又繼續看江蘭蘭拆禮盒。

“哇,是絲巾!”江蘭蘭拆開一個小盒子, 將裏頭整整齊齊折疊好的絲巾拿出來,驚喜地說道。

見另一個盒子也是一樣大小,拆開一看,果然也是一條絲巾。

她將兩條絲巾在她娘的脖子上比了比,又在大姑的脖子上比了下,然後指著其中一條說道:“這個花色更襯大姑一點,另一條襯娘一些。”

“是好看,我也覺得這條更襯大姐。”何秀英看了看,也說道。

兩個女人何曾擁有過這麽精致細膩的裝飾物,想伸手去觸碰,又覺得自己的手過於粗糙,怕繭子勾壞了料子。

江蘭蘭可不管這些,她分別將絲巾塞到她娘跟大姑的手中:“您們吶,別怕弄壞了這玩意兒,咱又不是買不起!”

何秀英說道:“小顧真是太舍得花錢了,這絲巾得不少錢呢!我們平常要幹活的人,哪裏用得上。”

她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臉上的笑卻是怎麽也止不住。

江小桃小心地撫摸著那絲巾,抿著唇含蓄地笑,看樣子是喜歡極了。

她也說道:“我要好好收著,等過年的時候穿上新衣服再戴。”

江蘭蘭只得無奈地聳聳肩:“行行行,到時候咱們都去買新衣服!戴絲巾!”

她剛提到買衣服,拆開屬於自己的那一個盒子,就楞住了——

裏面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件紅色的裙子。

她是知道最近正流行紅色的裙子的,前幾天路過縣城的一個小電影院,人家大門口的海報上,正印著新上的電影《街上流行紅裙子》的海報哩。

這電影縣城裏好多人去看,因為講的就是一個紡織廠裏的故事,可不就吸引著密縣紡織廠裏的職工們紛紛買票,這幾天街上都陸陸續續有穿紅裙子的女人搖曳著身姿路過了呢。

只是江蘭蘭沒有想到,顧嘉深也送她一件紅色的連衣裙。

她還沒有要展開來看的意思,何秀英已經手快地將那紅裙子給拎了出來抖開了。

“謔!”她發出一聲驚訝的聲音,“這裙子,多好看吶!料子瞧著也好!”

裙子長及小腿,是暗紅色非常有質感的料子,垂墜感很強但並不沈悶,上半身的肩帶是可以系成蝴蝶結的,領口呈方形,微微燈籠袖,而下擺則呈A字型,瞧著很搖曳生輝。

“好看,真好看!我還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群裏哩!”江小桃打量著裙子,越看越覺得這裙子就適合蘭蘭穿,趕緊催促,“蘭蘭去換上,我們瞧瞧!”

江蘭蘭有些別扭,誰家非親非故的人送禮送裙子呀……

不過人家送都送了,她也確實覺得這裙子好看,當下也不扭捏,拿著裙子就進屋去試了。

趁著蘭蘭在屋裏的功夫,江小桃朝著何秀英小聲說道:“這裙子,肯定是人家小顧挑的,小衛那小夥子瞧著眼光沒這麽有水平。”

衛成彬咋咋呼呼地一個小夥子,在江小桃看來是不具備給女孩挑漂亮裙子的眼光的。倒是顧嘉深,自己穿衣的品味就很好,平時瞧著也是個細心溫文的人。

何秀英也點點頭:“我也覺得是。”

江小桃神秘兮兮地道:“小顧這孩子,人是挺不錯的,瞅著也能考上大學,前途也好。你說,他是不是送咱們絲巾啊酒啊的都是掩飾,其實就是想給蘭蘭送裙子啊?”

何秀英看了眼手裏的絲巾,想起顧嘉深從接觸以來的表現,若有所思。

“我瞧著啊,八成就是。”江小桃自忖閱人無數,“小顧那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麽,但這後生是個面冷心熱的,對咱家蘭蘭屬實是挺好,上回蘭蘭中暑了,人小顧還急得不得了呢。”

何秀英想了想,雖然也覺得有道理,但還是保守地說道:“他們年輕人的心思,咱們是不好猜,也有可能是人家小顧家裏沒有大人了,比較喜歡咱家的氣氛,將蘭蘭看作妹妹之類的吧。要是真是那麽回事兒,我倒也覺得確實是挺好的。”

她又說:“不過人家小顧很快就不在密縣了,要上大學呢,就算沒考上,人家在咱們這小地方也施展不開,沒見他還沒二十呢,就已經能去長青市自己賺錢了?這情況吶,難說,他們小年輕自己且走著吧。”

見多了相親而成的男男女女婚後不幸的,何秀英覺得自由戀愛沒什麽不好,更何況她家蘭蘭長得好又有能力,人家小顧也是一表人才為人很不錯,兩人真要處了對象,她這個做娘的,肯定是支持的。

兩人還欲再說,就見一襲紅色的窈窕身影從屋裏飄了出來。

江蘭蘭在堂屋正中央靈活地轉了個圈圈,神采飛揚道t:“怎麽樣,好看嗎?”

她白皙的脖子修長而美麗,下面恰到好處地露出了清淩淩的鎖骨,腰細腿長,瞧著比起海報裏的女明星也沒有什麽差別了。

“好看!再轉一圈看看,腰上是不是有點松?”何秀英掩下心思,仔細打量著女兒,笑著說道。

江蘭蘭依言又轉了一圈,扯扯腰間的裙褶:“是有點松。”

“沒事兒,”江小桃笑瞇瞇地說道,“我針線活兒好,以前在家裏的時候衣服都是我做的,給你掐緊一寸,保管誰也看不出來。”

“那行,謝謝大姑~”江蘭蘭笑得甜甜的,那靈俏的模樣,令整個堂屋都明亮了一分似的。

小心地將裙子換下來,江小桃果然拿著針,找了紮同色的棉線,就著天光飛針走線,三兩下就將腰間改好了。

江蘭蘭展開一看,果然一點都看不出。她豎起大拇指:“大姑,您真是心靈手巧!”

江小桃伸出手指虛虛點了點她:“你這嘴比我手都巧。”

“那可不!”江蘭蘭仰起頭佯裝得意,跟大姑笑成一團。

“這個樣式咱們這兒還沒見著呢,長青市不愧是個省城,時髦得很咧!”江小桃又摸了摸裙子,感慨道。

一家人各自拿著屬於自己的禮物,嘰嘰呱呱又聊了一通。在這個小縣城乃至鄉下,大家送禮都是送些糕點糖果,哪個心思這麽靈巧還如此大方,一送就是絲巾名酒和裙子呀,還是每人都有一份,擱誰誰能不高興?

江蘭蘭也高興,但她在家裏人面前又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不久後大家就開始忙碌起來了,開飯館,事兒多著呢!

她拿著裙子回自己屋的時候,遇上了陳紅靜,對方站在院子裏,直勾勾地盯著她手臂彎裏的裙子,又是欣羨又是酸澀,問道:“蘭蘭,你這條裙子是顧嘉深送的?”

江蘭蘭看她一眼,不說話,徑直往屋裏走了。

陳紅靜這人現在越來越奇怪,時不時就盯著她看,有時候正跟家裏人說笑著,就突然感受到一雙眼睛正看著自己,真的很不舒服。

而且她那興師問罪的語氣,真真是令人不爽,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裙子是偷來的呢!

什麽人吶。

陳紅靜沒問到答案,倒是也沒有繼續追問,木著臉就往廚房走去。

江蘭蘭回到屋裏,看著裙子,心裏無數種想法蹭蹭地冒出來,樂滋滋的。

這裙子質感好、顏色大膽卻不俗氣,有種清冷卻又十分熱烈的視覺感。直覺告訴她,這就是顧嘉深挑的,他的品味一向很好。

她抱著裙子躺倒在床上,雙眼放空,在心中放肆地想,顧嘉深竟然送一條裙子給她,是不是、是不是喜歡她啊?

江蘭蘭捂了捂眼睛,為自己的猜測感到有些羞赧,但是她的內心又控制不住地一直揣測——是吧,是吧,是喜歡她吧?!

紅裙子像一團熱烈的小火苗,無風自顫,擾亂了江蘭蘭一顆春水微瀾的心。

*

隔了幾天,美滿食鋪因為一口氣裝了三臺大吊扇,生意猛地又往上竄了一層,越發火爆起來。

這下不僅僅是紡織廠的職工們喜歡光顧,連遠遠近近的居民也都呼朋喚友地來嘗鮮,這一嘗,往往就成了回頭客,恨不得天天來。

江蘭蘭好不容易覺得輕松點了,這下又有點吃力了。好在江小桃是個厲害人,前面這一段時間已經將江蘭蘭常做的一些簡單菜式給學得能做成差不多口味了,好歹分擔了一小半的辛苦。

再加上食鋪推出了幾道蒸菜,十分受歡迎,也總算是輕松了那麽一點。

晚上回家的路上,何秀英就感慨:“我以前光知道生意不好就愁人,從來沒想過生意太好了,也愁人吶。”

江小桃也捏捏酸痛的肩膀:“誰說不是呢,咱們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中午晚上用餐人多那會兒,這麽多張桌子都沒能安置得住!”

鋪子裏還不得已搬了些凳子放在墻根上,讓等待的客人先坐著喝涼茶。

實在是美滿食鋪有吊扇人,人家坐在裏頭有風吹,還有免費的涼茶喝,當然也就都願意等一等了。

不過也有人貪圖吹風,吃完了也好半天不走,這在買吊扇的時候一家人就討論過了,最後還是覺得,這是人之常情,咱們不能為了個別這樣的顧客,就不管整體顧客的體驗感了。

這樣的人到底還是不多,現在的人都普遍很熱情,有時候見人家等得久,還會主動說要不就先擠擠,給人家挪出一個位置上拼個桌。

以前擺攤的時候,下午還有一點時間能回去睡個午覺,現在則壓根騰不出時間來了,食鋪從半上午起到晚上天黑,根本沒有啥太多的空閑時間。

門面開在這裏,就自然有人半下午的時候都會來吃飯,著實是累。

江蘭蘭說道:“人手還是不太夠,咱們這聲音,短時間內都不會掉下來。”

現在她跟大姑忙廚房,她爹娘則管外頭三間大屋的顧客,高峰期不僅是廚房忙不贏,前頭更是忙不贏。

好在顧客們都實在,目前還沒有跑單的情況發生,但長此以往,也不是個辦法。

“我倒是還好,你娘這兩天是累得不行了。”江茂竹說道。

他力氣大,耐性足,一整天來來去去也沒啥事,但是何秀英這兩天正逢每個月不大舒服的那幾日,身體就有點散散的,忙起來頭都是痛的。

江蘭蘭想了想,說道:“要不咱再招兩個人吧,這麽累下去也不是辦法。”

江茂竹沒啥想法,他覺得閨女說的都對。何秀英跟江小桃聽了這話,對視一眼,就迅速討論起來值當不值當。

何秀英問:“這要是請兩個人,咱們每個月工錢要出多少?”

江蘭蘭想了想:“咱們就按紡織廠的普通職工標準給,一人三十八塊一個月就很不錯了,雖然比一般的私人雇工要貴一些,但是咱們食鋪確實忙,要耗費力氣。”

“這個工資很不錯了,可是咱們去哪兒招人呢?”江小桃點點頭,“要不是你遠哥現在在外頭跟人幹活,我都想把他叫回來幫忙了。”

江蘭蘭笑:“要是遠哥來,他一個能頂倆!”

大家就笑,把話題扯到杜遠身上去了,好一會兒,才回歸正題,江蘭蘭說道:

“我倒是有人選,就是我同學譚佳佳兩口子,娘,譚佳佳你記得不?”

何秀英說道:“我咋不記得,前幾個月你不還去吃人家結婚酒了,她老公也是你同學吧?”

江蘭蘭點頭:“她老公叫付小峰,我們仨都是初中同學。之前在鎮上擺攤的時候,譚佳佳她爹還說付小峰什麽都好,就是家裏兄弟太多了,佳佳在婆家每天被妯娌欺負,過得不咋好呢。”

江小桃問:“那她老公也不幫她?”

江蘭蘭道:“咋不幫啊,兩口子倒是一條心,所以在家就更受欺負了。我琢磨著他們兩個都是勤快人,出來幹活也挺好。”

她這都還是修飾了一下情況,實際上之前譚大伯嘆氣哩,說小兩口白天在地裏幹活,回去晚了點,婆婆妯娌飯都不給留,又說十分後悔,當初只覺得付小峰人上進老實,沒在意其他的條件,結果倒好,苦了他閨女。

“他們要是做事勤快,又願意出來的話,那確實是好,知根知底的,”何秀英想了想,又問,“來了住哪兒啊,咱家也不好擠,人家是兩口子呢。”

江小桃笑道:“這還不容易,咱們附近的屋子找一找,肯定有要出租的,他們年輕人自己租房得了,我看廠裏的職工小夥子很多都租房子咧。”

江蘭蘭也說道:“大姑說得對,這樣,要是談成了,咱們一個月額外多補貼一人兩塊,湊齊四十塊錢,但還是要跟人說清楚,這是屬於工資外的額外補貼。”

這樣人家也曉得,原本是沒有這兩塊錢的,額外給的人情,更能讓人承情不是。

這個工資水平已經非常好了,江蘭蘭也是覺得與其花便宜一點招不熟的人,可能後續麻煩也會多,但付小峰是個老實的,譚佳佳也不是個偷奸耍滑的,這樣就很好,雙方都高興。

“我覺得行。”江小桃說道。

“我也覺得,先試試吧反正,要是不行就再說。”何秀英稍微謹慎一點t。

江蘭蘭也笑道:“那是自然,咱們是做生意,肯定是在公說公,要是人家幹活實在不行,那咱們也不用顧及什麽面子。”

她也是怕譚佳佳跟付小峰兩人重蹈“書”中的覆轍,走向那條灰暗的路,能幫則幫一把,在縣城就能拿這個工資,還是兩個人都拿,肯定是比去賣苦力紮鋼筋好。

當然,她也不是什麽老好人,要是人家不行,那也就不管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不過她相信譚佳佳兩口子,如無意外,不會有什麽問題。

“正好過兩天就是你爺生日,我們肯定是要到場的,到時候你就抽個時間去跟你同學說這個事兒。”何秀英說道,“你跟人家提前都把情況說清楚,別到時候人家來了,發現跟想象的不一樣。”

“行。”江蘭蘭應了。

她很有自信,譚佳佳跟付小峰這會兒肯定迫不及待想出來!只要留住了這兩人,也就不會發生付小峰跟親戚去紮鋼筋死在工地上、譚佳佳懷著孕被趕出去的悲劇了。

想到譚佳佳那張圓圓的臉蛋,江蘭蘭想,她不應該是“書”中那樣的結局。

*

兩天後,江良山的生日。

美滿食鋪從昨天開始就告知顧客們今天不營業了,晚上關門的時候就在門口掛了小牌子。

一大早江家人帶著三斤豬肉、兩斤什錦糖,還有兩包點心,在說說笑笑中回鄉下了。

回到小嶺村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了,一行人走進院子才發現大夥兒都到了。

江茂竹跟江小桃作為家裏最大的,通常這種日子都不會置身事外,現在也一樣。江茂竹熟練地拿了把砍柴刀去給家裏砍點柴回,而江小桃則鉆進了廚房。

江蘭蘭跟何秀英倒是沒有阻止,畢竟這是人家作為子女應該做的,但是母女倆從昨晚就商量好了,今天就是來吃飯的,絕對不會幹活。

誰讓當初劉桂花對娘倆辱罵個不停還不讓進屋子呢,既然分家了,那就是來做客的了。

不得不說,不用幹活,真爽吶。

江蘭蘭跟何秀英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眼裏的意思,不由得笑了。

“喲,大忙人回來了。”正在堂屋裏翻飛著嘴皮子嗑瓜子的小姑江小紅上下打量了一下母女兩人,陰陽怪氣地大聲說道。

江小紅正月裏出的閣,以前在家裏向來好吃懶做還張揚跋扈,偏生劉桂花又喜歡這個小女兒,沒少在她跟江蘭蘭的爭端中偏心眼子。

如果是正常的爭端也就算了,但江小紅這人就是沒事也喜歡搞出點事來,在家裏的時候總是鬧得雞飛狗跳,仗著比江蘭蘭大幾歲又長了個輩分,常常欺負她。

對,她不會欺負江富平和江芳芳,就逮著江蘭蘭這個大冤種一個讓你薅,誰讓江蘭蘭爹娘在家裏沒地位,她自己也蠢兮兮的呢?

如今江蘭蘭可不怕她,以前確實是蠢,怕被劉桂花罵,怕爹娘也被連累著挨罵,每回都盡量避開她,凡事都讓著然後自己吃虧。

現在,江小紅陰陽怪氣地時候,江蘭蘭就笑著跟她娘說話,理都不理這個小姑,直接無視。

“嘿,江蘭蘭,看見長輩都不用打招呼是吧,你怎麽這麽沒禮貌?”江小紅見江蘭蘭無視她,何秀英也無視她,氣得將手裏的瓜子往盤子裏用力一扔,嚷嚷道。

江蘭蘭這才跟何秀英施施然走進堂屋,笑瞇瞇地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我娘是不是你嫂子啊?你不跟我娘打招呼,又要我跟你打招呼,這是什麽道理?”

江小紅眉毛一豎:“你個黃毛丫頭,以為自己去縣城了就是城裏人了是吧?還有理了?不就是個擺地攤的貨色?”

何秀英看了眼江小紅,說道:“小紅,你這話就嚴重了吧,你看不起我們,也沒必要這麽說啊。”

江蘭蘭冷笑一聲,說道:“娘,別跟她講了,沒得等下吵起來,還不夠別人看熱鬧的。”

她冷冷地瞥一眼江小紅:“反正一年到頭也看不到兩回的人,就當是被狗咬了。”

“江蘭蘭你說誰是狗呢?啊?”江小紅噌的一下站起來,指著江蘭蘭質問。

“誰跳出來承認,誰就是咯。”江蘭蘭看也不看她,兀自找了個陰涼的角落坐下了。

何秀英也不理她,路過她的時候還抓了把瓜子走。

江小紅氣得臉通紅,想找人控訴,又發現堂屋裏都沒人,她男人去外頭溜達去了,一向關系不錯的二嫂趙愛金跟她娘都在廚房炒菜。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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